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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发自己的光就行,不要吹灭别人的灯。

浮生愿(19)


(这一章,我终于写到了😊)


天后寿辰之日,金光满溢,红霞万里,百鸟啼鸣,众仙携万礼而来供奉其上,齐祝天后享万世之福齐万世之美。

殿堂之上,荼姚身着百位织女千年才绣得的金色凤凰千水裙,头戴凤飞九天金头冠,嘴角弯起,端的一是良善宽厚六界天后原本该有的作派。太微也自是身坐荼姚右侧主位,身着帝袍头戴金冠举手投足装的亲近和善。

旭凤位坐二阶之上,见着远处的空位双目无神,神思哀切,寿宴还未正式开始,可桌前的美酒却见了底。

洛霖看见这样的旭凤,不知何事能让这享尽万千宠爱的天界嫡子伤神,但知身边频频望向旭凤的锦觅是如何让自己头疼。洛霖知道太微要将锦觅指配给润玉其实不过是利用他手中的八方水域制衡荼姚鸟族之誓,可他能同意也是自己对润玉是发自真心的喜欢,温润儒雅,知书有礼,芝兰玉树,君子无双。如此君子,洛霖也甘愿将水族势力日后交与这夫妻二人。可不想前几日他这女儿偏偏要他去改了这门婚约,说同是天界皇子为何不能嫁给旭凤。她心里喜爱旭凤,旭凤也对她心有所属,他们合该在一起。这也是洛霖在认回锦觅第一次和她说了重话,让她切记皇家之事随意更改不得,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可千万句劝解忠告也敌不过锦觅心里的执拗:可我只喜欢凤凰,不喜欢润玉,我只想同凤凰在一起。偏偏丹朱那个红狐狸也跟着高喊真爱至上,跟着锦觅一起胡闹,气的洛霖呵斥他,这万年的岁数怕是白活了。

大殿之内是四海升平的祥和喜庆,而大殿之外是独上千阶的孤冷。

润玉难得穿上那件唯一的月明鲛纱衫华服,乌黑的密发也用祥云金龙钗仔细挽起,这一身的华贵终于像了一位天界大殿下本该有的装扮,清贵冷绝,举世无双。

“殿下去吧!邝露在这儿等着您。”

身着天青云水裙的仙侍坚定的站在润玉身后,纵使背后再无任何支撑,邝露也要让润玉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有人站在他身后,哪怕只有一个也是真心向着他,护着他。当然,还不止有她,魇兽一声鸣叫也告知润玉既然决定了,就尽管走下去,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他。

“谢谢你,邝露。”

纤细的身影隐在月白的鲛纱之下,手提衣裙,一步一步迈上通往殿内的冷硬石阶。既然被逼的无路可退,那就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他绝不做太微手里抗衡鸟族的棋子,再与这些搅弄风云的肮脏手段无半点关系。

青丘

“快把他弄醒!”

白浅揪来折颜指着泉底仍在昏睡的夜华说的焦急

“你这又是着什么急?”

折颜可算从白浅的手里挣脱出来,有些心疼的打理自己刚换好的新衣,这可是他家真真送给他的不能有一点褶皱。

“再不醒,怕是就来不及了。”

折颜知道白浅指的是润玉的事情,无奈的伸手施法,好在他是知道轻重的,这药下的并不厉害,稍作多时夜华就会醒。

“在最开始你应该问过夜华的,纵使一切为他着想,可那也是我们太子殿下放在心尖疼的,他怎会忍心让他受这些苦。”

“所爱之人,必是用心去疼的,这些老身都明白。所以才会这样帮他,有些事不及时斩断,怕是不知又要受多少无谓的伤害。”

“你呀!待他醒来,你就躲在昆仑虚暂时别来这里了。”

折颜点了点白浅的鼻尖,别看白浅总是自称老身,可在眼里还是那个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折颜明白白浅曾与墨渊所受的苦,也知道她是不愿夜华与润玉再重蹈覆辙。

南清天

“儿臣贺礼来迟,还望母神不要怪罪。”

一时间热闹的大殿突然噤了声音,静的怕是一根针掉在这美玉铺成的地面都听的到。看到润玉,旭凤下意识的想起身,但在看到荼姚警告的目光与噤声的众仙家只好稳住身形,没有再动作。

“既然来了,就落座吧!”

太微倒是最先反应过来,袖袍一挥,让润玉落座。可润玉却只是抬眼轻轻扫过那空落的位置,然后一步一步来到大殿中央,合手一拜献出贺礼,是那颗润玉从洞庭那晦暗的路阶上拿来的夜明珠。

“儿臣特献笠泽夜明珠,恭祝母神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所有参加寿宴的众仙家呼吸一滞,那场笠泽的屠杀,龙鱼族的覆灭好像又重回了眼前。传说中龙鱼族的眼泪,这位倍受冷落不公的天界大殿下是终于要反击了吗?

“放肆!”

还未等荼姚说话,太微倒是先怒了。要说这龙鱼一族的惨案,深究起来,太微才是最大的导火索。

“本座念在你重伤未愈,不会追究你今日在天后寿宴上的无礼,滚回你的璇玑宫思过。”

“借着母神寿宴,众仙家都在,润玉还有一件事正好请诸位做一个见证。”

对于太微的话润玉充耳不闻,而是自顾自的将他要说的全部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润玉先是朝洛霖郑重合手一拜,随后便抬起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润玉位卑权轻,面容粗鄙,自知有愧配不上水神之女,因而解除与水神之女的婚约,润玉自会领上神之誓的惩罚。”

“润玉!”

洛霖又惊又气只喊了一声润玉的名字却又不知又该如何训斥。

“天界二殿下火神旭凤丰神俊朗,手执四方军府,战神威名远镇六界,又为天界嫡子,与水神之女实属良配。”

“如此甚好!”

众仙家都未在这突如其来的退婚又指婚的大事件回过神来,尤其是旭凤被润玉这一些列的操作震的神都没了,就听坐在他身边的丹朱在那兴奋的咋呼。

“龙娃,老夫果然没白疼你,果然识大体,懂事!这凤娃与锦觅心意相通,互为所属,一个是六界第一美男,一个是六界第一美女,真乃佳偶天成,天命姻缘。龙娃你放心,叔父定会再为你寻得良配,如水神这样权重之臣的女儿配不上,品阶稍微低一些的仙臣之女定会有配的上的。”

“润玉仙,谢谢你!”

欢快的少女声传来,润玉不去看锦觅也知道她此时是如何欢喜。那旭凤呢?润玉望向高高在上的火神殿下,还真是高兴的都傻了。

“混账!”

太微气极随手拿了桌案上的金盏琉璃杯冲润玉扔了过去,那狠戾的力道直直磕在润玉的额角,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地声,还有点点血红不断滴下,那红如艳梅的鲜血越发衬得这大殿是冷若凌冬的寒。

“陛下息怒啊!”

众仙家见太微是真的动了气,齐齐跪拜下去,谁也不想在这时承接怒火。

而荼姚却是嘴角含笑,不用她动手,这次润玉就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才是这场寿宴给她最大的贺礼。

“兄长!”

旭凤见着润玉玉白的脸侧鲜血如注,起身就要去查看却是被那丹朱抢了先摁在座位

“凤娃你可别犯傻,这时惹怒你父帝小心他不给你和锦觅赐婚,棒打鸳鸯。”

“你莫要再胡说了!”

旭凤气极,他这叔父究竟是什么老糊涂,怎么就这样分不清事理呢!旭凤挣开阻拦刚想上前,就被润玉眼里的无望与破碎刺痛的寸步难行。

润玉抬头看着高坐在帝座的太微与荼姚,又低头看着这些跪拜称臣的一众仙家,而只有自己是孤零零的站在这大殿中央,不对,是一直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大殿中央,受其审视,听其闲言,忍其流语,最后还要受其摆弄。

“润玉,本座原本对你寄予厚望。而你,漠视上神之誓,为臣为子,大逆不道,不忠不仁不孝不义,今日众仙家皆在此,若不惩戒你这个逆子,本座如何向六界交待!众天兵听令,将他押解下去!”

太微一声令下,天兵立即上前将润玉围困在此,利刃长矛通通对准了他。

“呵呵……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一切润玉发出来自肺腑里的心酸苦笑。

“大逆不道,不忠,不义,不仁,不义?父帝,您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您自己。”

润玉看着高坐于上的太微,今日他就要将这伪善卑陋至极的面具撕碎

“父帝当年为夺帝位,戮其兄,弃花神”说及此,润玉还不忘看一眼洛霖,这位总是让自己隐忍的上神,是不是因为一直隐忍惯了,都不懂得反抗了,即便死去的是自己的挚爱之人。

“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

仇恨的目光直视荼姚,如今自己没什么可失去的,自是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这些朝中重臣,不识明君,只求保自身无虞,便可无视这天下不公事!”

说及此,有些仙家是把头低的更低了,而有些竟是忍不住诽腹起润玉,总要为自己找一些说辞。

“这世人都说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这里才是六界最肮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

“住口!”

太微一掌拍在桌下,怒气伴随着神力压迫直冲润玉,润玉本就没想躲着,生生受了这一击,摔到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仿佛把这千百年来的委屈都尽数吐尽。

“压下去,关进毗娑牢狱!”

众仙家倒吸了一口凉气,毗娑牢狱那是什么地方,关押的可都是六界罪不可恕的恶徒,那里的阴暗诡谲可是比之那修罗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天界怕是再无大殿下了。偏偏这时荼姚的一句“陛下圣明。”响在大殿之上,紧接着这些所谓的仙家百门都一一跟上

“陛下圣明”

这一可笑的言辞响彻六界。

天兵逼近润玉,闪着寒光的利刃抵在脆弱的脖颈,旭凤挣脱开丹朱还要拦他的手将要押解润玉的天兵击退,将润玉护在身下,可下一秒却是向太微服了软

“父帝,兄长虽有错,可他有伤在身去不得那种地方,还请父帝宽宏大量,饶恕兄长。”

“无需多言!众天兵听令,还不将这不忠不义的畜牲押入毗娑牢狱!”

“不用你来关我,我自会了断!”

推开要来护着他的旭凤,唤出灭世冰凌打退攻来的天兵,润玉转身就朝殿外跑去。

“兄长!”

“把他抓回来!”

太微一声令下,天兵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旭儿!”

眼瞧着旭凤也跟着追了出去,荼姚急的大喊,不过转念一想润玉经此一闹,这储君之位必是再无可能,而她又是这寿宴的主角,离开并不合适,也就并未动作,反而劝慰起太微来。

“凤凰!父神,我去看看!”

见旭凤离开了,锦觅不顾阻拦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不知跑了多久,润玉终于来到了那高台之上,看着下面的黑云密布暗风哭嚎的万丈深渊,润玉心里竟有了难得的平静。

“兄长!”

旭凤紧跟其后,不成想润玉竟会跑到临渊台。旭凤的心猛然被提紧,他慢慢向润玉伸出手,诱哄的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兄长,来,把手给我,我们回去。”

“殿下!”

邝露和魇兽也跟着跌撞的跑来,润玉明明说过参加完寿宴就回洞庭的,怎会跑到了临渊台。

“润玉仙,你可别犯傻,摔下去可就活不成了。”

锦觅也跟着一起出言劝说。

“兄长,乖,把手给我。我错了,我,我带你离开这里,想要去哪都可以,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回来兄长。”

润玉看着旭凤伸过来的手,再看着他身侧站着的锦觅,不由得又往后退了一步。

“兄长,玉儿,你别在动了,回来,乖。”

旭凤都能看到润玉身上的纱衣被那阴风卷起的飞舞,再往后退一步,润玉就会跌下这临渊台怕是会落得个魂飞魄散。旭凤慢慢挪动脚步,想要把润玉拉回,不想却被润玉察觉。

“你不要过来!”

润玉又看着后面追过来要将他押入毗娑牢狱的天兵,无助又绝望的大喊

“你们不要过来了!不要过来了……”

那声音渐渐弱下去,润玉捂住自己痛到欲裂的额头,脆弱不堪,他曾试过无数次的呼救,可到最后,他还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他就像是盛放在黑夜的幽昙花,纵使美绝六界可也无人欣赏,只在黑夜中绽放,却也在冰寒的夜晚中凋零,他是见不到白日里的温暖的。

“殿下,您回来,我们说好要回洞庭的,回到洞庭,再也不回来了,真的不会回来了。”

邝露来到前面,却也不敢再上前,只能苦苦哀求,魇兽也急的抬起前蹄又放下,它想把主人带回来,却也怕一不小心让主人做了傻事。

“兄长,对,我带你回洞庭,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兄长,把手给我,回来吧!”

旭凤趁润玉没有注意,小心的挪动脚步,伸手一点点接近润玉,只差一点他就要拽到了润玉的衣袖,将他重新拥入怀里,可就在这时,只见润玉抬起头看着旭凤,眼里是一无所有的空洞,润玉告诉旭凤

“我再也回不去了,不想回去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润玉毫无留恋的向后仰去,呼啸的阴风兴奋的抓紧又一个坠落而下的心死之人,暗沉的黑云迫不及待的吞噬那洁白的衣摆,而留给旭凤的只有再触碰不到的一抹月牙白和他曾经以为永远都会闻到的冷香。

“兄长!”

“殿下!”

旭凤紧跟着就要跳下临渊台救回润玉,却被一阵力道强劲的风逼的后退了好几步,跟着而来的邝露魇兽,锦觅和后面的天兵也都被掀翻在地。只听一声夹杂着怒气的清冷女声传来

“你不配救他!”

这女声邝露再熟悉不过,果然,待她支撑着坐起就看到了那日救他家殿下的仙上。而且,邝露抬眼望去,自家殿下早已被人如珍宝般抱在怀里,虽然殿下昏迷不醒,但邝露知道润玉所有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玉儿,玉儿……”

夜华将润玉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的轻柔唤他,眼里是满溢的心疼与柔情,这是他视若比生命还重要的爱人,究竟遭遇了多少的不公。

“别怕,我来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夜华心疼的在润玉额头印上一吻,看着邝露和魇兽简单而明了说了一句

“我们走!”

“站住!放下我兄长!”

旭凤怎么可能看着润玉被带走,当即拦在夜华面前。而夜华看着眼前的旭凤恨不得拿着青冥剑直接劈了他,可他怀里还抱着润玉,他也绝不会放手。

“二殿下,舍弟是来接他的爱人回家的,如此阻拦,怕是不妥。”

只见一身着黑色广袖长衣的男子缓缓落在旭凤眼前,面容与夜华有九分相似,只不过夜华的眉眼是一腔赤勇,而他却是成熟沉稳。

白浅收起昆仑扇来到墨渊身边看着这群越看越不顺眼的人,只想快点带人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何故与他废话。”

“上神若想走,旭凤并不阻拦,只不过这是南清天的事,还轮不到北清天插手,放下我兄长!”

墨渊拦住白浅还要打开的昆仑扇,走上前看着旭凤,语气平缓

“殿下说错了,这可不仅是南清天的事。舍弟已与大殿下有了婚约,那么大殿下就是我北清天的太子妃,太子妃有事,北清天岂能坐视不理。”

“笑话,我兄长何时与他有了婚约。”

润玉刚刚与锦觅解除了婚约怎么可能紧跟着就有了另一门亲事,还是与这素不往来的北清天。

“就在刚刚我已将聘礼送上,现在就是迎太子妃回家。”

此时的大殿之上,折颜带着墨渊的众弟子携重礼笑的春风和煦看着一脸震惊而又不可思议的太微和荼姚,听着南清天众仙家的窃窃私语,不疾不徐的轻咳一声又说道

“若是南清天觉得这聘礼还不够好,只要是北清天拿的出的,只管说。毕竟,我们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是疼到了骨子里。”

这一句话像是一记敲打,打在了太微茶姚和众仙家的脸面之上。

“今日,是本殿带太子妃回家之日,过往是非若是太子妃不予追究便就此作罢,今日过后,若是还有人敢伤了太子妃,即便只是恶语流传,本殿也定将其斩于青冥剑下!”

夜华抱着润玉,将此话如誓言般说的掷地有声,原本举着利刃长矛的天兵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皇家之事,他们可没那个胆子管。而夜华的这一番话也如一重拳狠狠打在旭凤的胸口上,看着紧靠在夜华怀里润玉,旭凤害怕,自己最后真的无法再将他抢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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